1943年,邓静华炸掉了日军总部,随后快速出城逃跑,日军紧追不舍。为了躲避日军,邓静华决定过桥,谁知她一上桥,桥却塌了!
那年3月4日深夜,无锡城在一声震天裂响中惊醒。
伪特工总部在火光中坍塌成碎末,18岁的邓静华从烟尘中冲出,布鞋踏过青石板溅起冰冷的水花。
追兵的枪声撕裂夜幕,她奔向城外唯一生路,那座横跨汹涌河面的旧木桥。
就在脚尖触及桥板的瞬间,腐朽的梁木轰然断裂,刺骨的河水瞬间吞没了她挣扎的身影。
沉入河底时,邓静华恍惚看见七年前苏州河上的火光。
那年她12岁,伏在自家商行的雕花窗后,眼睁睁看着日军的燃烧弹将半条阊门大街变成火窟。
父亲攥着她的手腕往地窖拖,丝绸长衫被飞溅的瓦砾割开血口,身后是母亲被倒塌房梁压住的最后一声呼喊。
富商千金的世界在1937年的秋夜彻底焚毁,只剩书页里文天祥的诗句刻进骨髓,人生自古谁无死?留取丹心照汗青。
五年后军统训练营的泥地里,这个执笔的手学会了握枪。
教官指着无锡地图上伪特工总站的标记,汉奸王颉祥的狗窝,专抓抗日分子。
她蘸着墨水勾出行动路线,笔锋如刀。
也在这里,她遇见清点药品的军医沈宇瑞。
男人递来止血药棉时瞥见她掌心被绳索磨破的血痕,沉默片刻后低声说,伤口要斜着包扎,才不影响握枪。
炸毁总站的计划精密如钟表。
那时候邓静华用三个月策反站内杂役,将八十支步枪连夜运往郊外芦苇荡,沈宇瑞假借运送医疗酒精,把炸药藏进贴着红十字的木箱。
就在行动前夜,两人在油灯下对表,沈宇瑞忽然按住她微颤的手腕,明日西门外有接应卡车,若我迟了。
邓静华抽回手剪断灯芯,黑暗吞没未尽之言,没有若我,只有我们。
当爆炸冲击波掀翻三条街外的茶摊时,邓静华正扯下伪军制服跳上接应汽车。
车轮碾过仓惶躲避的日军宪兵,车厢里爆发出压抑已久的欢呼。
但笑容很快凝固,这时候三辆三轮摩托从岔路包抄而来,子弹打穿挡风玻璃,驾驶员歪倒在方向盘上。
于是众人被迫跳车分散,邓静华朝河道狂奔,背后是越来越近的军靴踏地声。
有两位队友先邓静华一步,过桥抵达对岸。可她刚一上桥,桥塌了。
木桥断裂的巨响惊飞栖鸟。
邓静华呛着水浮沉时,一双手猛然将她托出水面。沈宇瑞的眼镜早不知去向,额角鲜血混着河水淌进领口。
两人在弹雨中奋力划水,对岸战友的呼喊被机枪声撕碎。
一颗子弹穿透沈宇瑞肩膀的刹那,邓静华看清他因剧痛扭曲的脸,却仍死死将她护在身侧。
当刺刀抵住脖颈时,浸透的棉衣重得如同铁甲。
之后不出意外的话,她最终还是被捕了。
在审讯室的铁椅上,邓静华看着烙铁在丈夫胸口腾起青烟。
日军少佐摊开档案冷笑,苏州邓家大小姐,炸毁政府大楼,策反皇协军。
他突然揪起她散乱的发髻,那些反日分子藏在哪里!
竹签插进指甲的瞬间,她想起总站爆炸时汉奸王颉祥惊惶扭曲的脸,竟扯出带血的微笑,在你们烧毁的每间商铺里!在你们杀死的每个中国人心里!
但是四个月酷刑未能撬开只言片语。
在1943年7月16日拂晓,两人被拖往刑场。
邓静华用肩膀撑住踉跄的沈宇瑞,沙哑的《义勇军进行曲》惊飞树梢麻雀。
刀光落下时,她最后望见无锡城初升的朝阳,像极了十二岁那年未被战火染红的朝霞。
如今经过无锡惠山烈士陵园的人们,总会驻足于那座汉白玉浮雕。
少女手持引爆器纵身跃起的瞬间被永恒定格,衣袂翻卷如翼。
浮雕下方的河流早已改道成滨河公园,晨练老人指着新栽的樱花树低语,那年沈医生背着药箱走过这桥,邓姑娘总在桥头等,两人并着肩走,影子拉得老长。
风过处,落英纷飞如雪,轻轻覆在刻着玉可碎而白不可毁的碑石上。那对永远年轻的夫妇,终与山河同春。